旖柒-其实是沈祁

碰杯共到夜台上。

藏法 [毒药] 1

已修改,修改时间:21.5.14

食用愉快!



01.

“抬起头来,医生。”

 

“看着我。”

 

地藏捏着陈嘉豪的下巴,他今天来法医中心“办事”,本不打算大费周章,计划着拿了东西就走,可总有胆大而懵懂的羔羊往他嘴边撞――

他自然是敞开双臂接纳。

 

 

“你们是毒贩。”

 

“不,不,” 地藏笑的和善,他整整衣领,接着俯身在法医耳边,“我只是个买猪肉的。”


恶徒翻卷袖边的动作称得上优雅,黑西装配金丝眼镜,还有一张让陈嘉豪不住怀疑他到底是否符合凶犯身份的脸,摆在一起极度不搭调,却也足够吸引目光。

 

拿卖生猪当幌子的毒贩居高临下的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陈嘉豪,这法医死犟脾气,迪奇审了大半天,愣是一个字没抠出来,他现在面色苍白,唇角还有血,打斗对他这种文弱的医生来说只能是自讨苦吃,何必呢。

 

陈嘉豪见地藏吊儿郎当,瞪过去目光更愤怒了,像想把他剜出一个洞。地藏生的一副好面相,笑起来确实好看,却并不令人感觉亲切。


“那几个送来的尸体里,真的什么也没有吗?”

 

陈嘉豪没说话,微抬了头,看向他的眼睛里袒露出嘲讽和轻蔑。

 

地藏挑了下眉,随后低笑起来。金属手指抚过法医紧抿的唇,到唇角了,又忍不住折返至唇中按下一个暧昧的凹陷,陈嘉豪被压下的嘴唇略微泛白,让地藏联想到冬天雪里冻结的蕊。

 

“隐瞒不是好习惯,医生,你应该知道惹怒我的后果。”

 

解剖室的灯忽明忽暗,陈嘉豪又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,“你们做毒的,就只会说这些?”

 

这下地藏是真的抑制不住笑意了,他惊讶于一个小小的法医敢在他面前口出狂言,这医生直视他,话里不屑更甚,让地藏玩味之余又生出些欣赏来,既然无惧虐待压迫,也不惧他地藏,倒是要陪他好好玩一玩。

 

“啧。”


地藏放开钳制着陈嘉豪的手,看了眼身后站着的迪奇,点上根烟缓慢的抽着。

迪奇会意,从携带的皮箱里捞出两根玻璃管,一红一蓝的液体在灯光下摇晃浮动,诡谲又美丽。

 

陈嘉豪猛地睁大眼睛。

 

几个小时前,陈嘉豪从几具尸体里找到了包装完好的袋装毒品。他原本还在感叹现在的帮派火拼也太激烈了点,转眼就翻到被塑胶袋包好的白粉,血淋淋的小袋子,一共36个。陈嘉豪无心想这些毒贩的手段怎样残忍,用人体做运输工具也罢,人已经死了,毒品也算落网了,只要他立刻跟警署打个电话的话。

 

可是他没打,或者说,没来得及打。

 

陈嘉豪紧紧咬着牙,强迫自己做到输人不输阵。早看出他是强弩之末,地藏呼出一口尼古丁,隔着烟雾好奇的端详他的表情,寻觅了好一会儿,才终于在那双蜜黑色的眼睛里找寻到被努力隐藏、但还是无意泄露的恐惧。

 

“致幻剂而已,最低纯度,先给你玩玩,别怕。”

地藏的话像在安慰陈嘉豪,可眼里的情绪分明就是幸灾乐祸,他掐了烟,从迪奇手中接过玻璃管,又笑,“我们做毒的,只会做这些咯,这种致幻剂不会上瘾,所以医生,我对你是真有够仁慈。”

 

陈嘉豪惊恐的看着他靠近,一句话堵塞在喉咙,却因嘴唇颤抖怎么也说不出来,那一管东西足够让他变的不人不鬼,现在求饶还来得及,可他根本不会这样做。

 

“你…你必定早死。”


“好,好。”

 

地藏回答的很有耐心,然后无害的靠近,接着用力捏住陈嘉豪的脸颊,力道之大几乎让他误认为自己的两腮要被牙齿撕裂。地藏动作粗暴,膝盖抵着陈嘉豪的腿。其实对他来说,撬开陈嘉豪的嘴简直轻而易举,可他还是刻意放慢了这个撬开的过程。

 

他想看医生恐慌。

 

陈嘉豪的挣扎太过剧烈,迪奇不得不上前帮他老大按住晃动的椅子,漂亮的液体接触唇舌,陈嘉豪像烫到一样想紧闭牙关,可显然徒劳。他摆头躲避,拼命闭塞咽喉,可致幻剂呛在口腔里,让他爆发出几声更剧烈的咳嗽。没被灌进去的药剂一部分沿他唇角淌下,流过地藏的义肢,甚至滚过他的下巴和喉结,在白大褂上晕染成一块斑驳病态的美。

 

地藏放开他,指腹还贴心的蹭了蹭他唇角,这动作像放开枪口下的情人,凭空多出一份不清不明的暧昧来。地藏走到水池旁清洗,陈嘉豪在那边咳的惊天动地,被刺激出的生理泪水流了满脸,引得地藏转头去看。这医生本该是令人生厌的惨兮兮的样子,反倒让人徒然生出一丝不该有的恻隐。

 

地藏摆手,迪奇便带手下去四下搜寻,陈嘉豪好不容易平息咳嗽,想再出口抨击地藏几句,却因咽喉的不适而被迫沉默。

 

“喂,医生,和我作对,可惜你这样一张脸。”

 

“你…不得好死。”

 

地藏饶有兴味的挑眉,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完全不生气,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宽容、大度和耐心,是对一个脾气死犟,还处处和他作对的小法医。

 

总之不会是见色起意。

 

“借你吉言咯医生,”地藏笑着关上解剖室的门,摆了摆手,“好好享受。”

 

 

趁致幻剂还没发挥作用,陈嘉豪迅速倾斜身体,用绑在身后的手摸到了铁盒里的手术刀。手脚很快解绑,只是他刚打算踢开绳子站起来,致幻剂的药效就已经直达大脑。

 

耳鸣,疯狂的耳鸣。尖锐的金属撞击声连同视觉一起割破,地板塌陷,万物扭曲,重影覆盖桌面,缝隙在黑暗中咧嘴。陈嘉豪被不存在的幻影绊倒,直接直挺挺的摔在地上,恰好这一摔让他出现了几秒的清醒意识,他握紧手里的手术刀,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。


疼痛的确能换来短暂清醒,他咬紧牙关,又撑着扭曲重叠的地面抬起身体,在触摸到身边的桌角时借力让自己站立,致幻剂让他精神紊乱,深一脚浅一脚像踏在棉花里。


陈嘉豪不断挤压出血的伤口让自己尽量保持思考,入目一片是红绿色,只能将视力当做失效处理,他移动,他走,跌跌撞撞碰到一堆解刨工具,金属落地的强音类似电钻,他几乎被这种声音砸的想要呕吐。

 

地藏和手下在二楼的物证室,陈嘉豪踉跄着到一楼,勉强躲过在楼道里转悠的迪奇,凭记忆找到黑暗走廊里闪着蓝光的安全出口。

 

像沙漠濒死的人看到湖水,他跌跌撞撞跑过去,手指扶上金属门把,就在他几乎要看到胜利曙光的时候,才发现门把根本压不下去。

 

锁上的。

 

他绝望地跪倒下去。

 

致幻效果终于达到顶峰,痛苦和不适渐缓,陈嘉豪已经无法用疼痛唤醒意识,极致的愉悦让灵魂剥离肉体,他像飘在空中,耳鸣变成窃窃私语,视物重叠幻化成虚影,安全门的缝隙钻进晚风,托起他的灵魂。


世界在眼里温和的旋转,走廊尽头有脚步声传来,皮鞋鞋底接触地面,走的不急不缓,从容淡定。

 

“想去哪呢 ? 医生。”

 

致幻剂让陈嘉豪无法做出应答,他看不清远处的人影,情绪被药剂侵蚀到柔和,他在此状态下唯一能做的,就是蜷缩在地面上被致幻效果支配,在漫上白光的视野里感受心跳紊乱。

 

地藏高挑的身躯一半都隐没在黑暗中,他一手拿着烟,另一只手懒懒的插在口袋里,躺在地上的法医面颊泛红,呼吸略微急促,睫毛上坠贴着蓝色暗影,更衬得嘴唇艳红。

 

当真生的一副好面相。

 

地藏逆光,身体暗沉沉的压下来,陈嘉豪虽然反应迟钝,呼吸却因视线被阻隔而愈发急促,他被地藏拽着衣领提起来,勉强能靠着背后的小门站住脚,穷凶极恶的毒贩眼里有火,他看不太清,但仍然感受到压迫。

 

“想跑?”

 

地藏已经伸手抚摸到陈嘉豪沾着凉意的颈部肌肤,只要手指微微用力,就能看到他额头暴起的血管和眼底的血丝,可要是这么轻易就把这医生弄死了,地藏总觉得自己有点亏。

 

“喂,醒醒。”

 

地藏拍拍陈嘉豪的脸。这医生被他堵在墙角,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,瞳孔放大,双目无神,只盯着走廊里一盆剑兰发呆。地藏心烦,倒也说不出为什么,只好捏着他下巴把医生的视线先转在自己身上。

 

陈嘉豪陷在奇妙情绪的温床里,四肢一会轻一会重,后背抵着小门的把手,让他时而觉得这金属要捅进自己身体,或者已经捅进自己身体,难受的他只想往前躲。

 

他确实这么做了。

 

地藏被突然抱住自己肩膀的手惊了一下,法医略仰头看他,睫毛颤动的很慢,额上的血让他少了先前宁死不屈的凛然,他因为失神而显得格外乖顺,让地藏心里暗暗生出一种古怪。

 

“喂,主动投怀送抱,小心我办了你啊医生。”

 

陈嘉豪没听,又往前靠靠,他几乎贴在地藏胸口,致幻效果让他听觉突然变得敏锐,连安全门旁边小灯管的滋滋声都被无限放大,乱七八糟的声音触发味觉,嘴里突然就尝到一股金属的腥苦味。

 

“真吵。”

 

地藏拧眉,他手刚移到陈嘉豪后颈打算把他拽开,就听见这医生惹人不爽的“真吵”二字,还没来得及想惩罚措施,陈嘉豪就突然仰头吻了上来,嘴唇柔软,舌头也柔软,地藏几乎是瞬间断了片。

 

什么情况?!


陈嘉豪吻的笨拙,本意是靠接吻降低嘴里的金属苦味,结果激起地藏的胜负心,非要在吻技上决个高下,于是被按在另一面墙上反客为主。

 

陈嘉豪大脑不受控制,亲了谁揩了谁的油都不知道,致幻剂让他心跳加速,奇妙的愉悦被接吻完全激发,他只能凭感觉在白茫茫的视野里抱住面前人的腰身,尽力在这场接吻中保持不窒息。

 

地藏吻技高超,一次唇舌相接爱欲又缠绵,到真有点食之如髓的感觉了,陈嘉豪腰身绵软,被按在墙上也无力反抗,摆头躲避反而被压制的更狠,只能眼眶湿红仰头承受。

 

“老大,找到了。”

 

地藏放开怀里软绵绵的身体,却还留了一条手臂箍住他腰身,迪奇在走廊尽头站着,地藏思索半天,还是把晕晕乎乎的医生扛了起来,送到二楼的休息室。

 

迪奇在前面开车,地藏心情复杂,陈嘉豪蜷缩在休息室沙发的样子实在是太无害,他没能下的去手杀人灭口,可法医怎么留都是个祸患,直接把人绑了带走也不现实,所以最终还是迪奇想办法,摆拍出陈嘉豪主动去吻地藏的模糊照片,借此作为要挟。

 

如果陈嘉豪敢告发他,那就有了协同犯罪的罪名,暗自勾结毒贩恋人抢走证物,而致幻剂也并不会在事后被检测到,脏了的法医袍早都被手下收拾干净了,到时候有地藏的律师在,陈嘉豪长十个嘴也说不清,只能被白白送进牢里。

 

一切都处理的干净,没任何事情好担心,只是,这种让地藏不快甚至是心烦气躁的情绪,对这个法医的,到底是什么。

 

地藏百思不得其解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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